mikorin

无法抗拒纯爱的混邪爱好者

【速度松】记一件无聊的小事

“轻松——”

  

 

  铁质的锅铲与菜蔬翻炒混杂着油爆开的声音传入耳内,嗅了嗅倒确实有了些饭菜的香味,我不自在地翻了个身,劣质的榻榻米冒出的针刺触感从左脸转换到右脸,实际上并没什么区别,身下传来特属于夏季的炎热也并没有得到降解,于是我又在榻榻米上滚了几圈。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厨房——也没什么奇怪的,本就不是多大的屋子,轻松在小小的可以一眼看见全貌的厨房间里忙碌,还套了件不适合他的深绿色围裙,我说的不是裸体围裙那种让人兴奋的装备,他里面还穿着一件毫无品味的格子衬衫呢。

 

  我想他的衬衫应该是穿了很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件衣服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那时指着他的衬衫笑的事情似乎仍然能详细叙述,细细思考每一个细节都清楚在眼前浮现。

 

  我那会笑他穿着落伍过时,一看就是一个人生惨败的家伙,现在这件落伍的衣服在多次洗涤下有些缩水,衬着他偏瘦的身子竟也略感紧绷,他的背挺直地像根弦,又因为专心地做菜微微弓起,这件糟糕的衬衫沿着他的脊柱向下勾勒出他的身体,从略窄的肩、不太明显的腰部再到臀部的微翘曲线。

 

  “我说轻松——”

 

  “轻松诶——”

 

  “干嘛啊白痴小松?”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搭理了我,迅速转过来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写愠怒,我不怕他发火,我笑。

 

  “——好热啊——你去买空调回来好不好——”

 

  我挠了挠头,又在榻榻米上滚了几圈,抱起了手边的枕头。

 

  “哪有钱买空调啊白痴,你忍着点吧。”

 

  他随口骂了我一句,知道我没什么要事要说之后又自顾自转过去了。

 

  我悻悻地不说话,抱着枕头又转向天花板,墙与墙的交界处结了些蜘蛛网,在昏黄的灯光和窗外的暗质天空的映衬下这些本该银白的网也是灰,并且以此为起点向外水平延伸,连接着的各个墙面也是一片阴惨惨的灰。

 

  我睁大着眼,又睁大着眼,我在思考我锻炼自己不眨眼的能力会给我找一个工作有多少用处,到底会不会让轻松高兴点。

 

  松软的枕头放在胸口,鼻口嗅到好闻的所谓“太阳的味道”,我不管什么不眨眼的能力了,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太阳的味道”里,那是轻松今天晒过的枕头,但是轻松之前说他在杂志里看到,这种独特的香味不是什么太阳的恩赐,它是在太阳照射下螨虫还是什么虫被杀死的味道,我那时想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在这种气味下感到安心,怎么会是一个个生命死去的死亡的哀悼,但是我现在突然就想开了,说不定死亡就是那么安定的气息,谁知道。

 

  如果我去死一次的话,轻松就可以回答我死亡到底是什么味道了。也是这种太阳的味道嘛?

 

  我又优哉游哉地打了个滚。

 

  “喂,小松,起床吃饭了。”

 

  “hoho。”

 

  轻松帮着搬来张小木桌,他随手擦了擦上面的一层灰,他小声低估这些灰怎么结的那么快,那是因为这屋子就满是灰,擦不干净的那种,我在心里默默回答,我不敢说出口。

 

  他端来炒的有些焦的青菜炒青菜,和一盘小鱼干,顺便给我和自己分别盛了碗饭。

 

  他双手合十,我看样子也赶紧做了相同的动作。

 

  “我开动啦。”

 

  小时候曾对他说我开动啦一定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说了之后就能开始吃饭,不说就吃就会被妈妈打,现在没人来因为我们提前吃饭来打我们,但是轻松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一从老家带来的习惯,我猜这大概是为了让我们所在的这个环境更像一个家,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幸福美满的家,我在他眯着眼的时候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恩,这也挺好的。

 

  但是我不等这一神圣的仪式结束,悄悄地绕到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他脸一刹那涨地绯红,像夕阳时分的浪潮被映射出的赤,他的反应还真是有趣,我边这么过分地想着边逐个解开他的围裙扣,从腹部开始向下向下,在他的脸烧的沸腾的时候扯下围裙,我朝他笑。

 

  “你围裙上沾了些油渍,我帮你去挂起来吧。”

 

  “哦..噢噢。”

  

  “然后......给我啤酒吧轻松君!”

 

  “啊我就知道!”

 

  他的面色还泛着浅浅的粉红,是气的还是仍然害羞也不是很清楚。轻松迈着大跨步从厨房拿来了啤酒,狠狠地把它砸向我的脸——当然没有成功,我用手接住了它。

 

  “哼哼哼,thank you轻松君。”

 

  “啤酒,啤酒,夏天的宝藏——”用鼻音哼哼不成调的小曲子,我欢喜地看着冒出白色泡沫的宝藏。

 

我眯起眼,啤酒一定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空调以外最为伟大的发明,赞美空调,赞美啤酒,那种甘甜的液体咕噜咕噜地划过喉间,从来没有烧酒白酒这种的辛辣,也不醉人,只是稍稍给人酣醉的快感,我想今天应该又能做一个好梦,啤酒应该也是一个美梦,清凉的像十七岁和家人一起去的海边。

 

  “......海,海,是天空的宝藏——”

 

  我也无法回答轻松到底在唱什么啊的问题,我想到什么就唱了什么,花也好草也好太阳也好,什么嘛,仔细想想这个世界明明那么美好。

 

  找不到工作,住在偏僻的漏水公寓里,秋天的时候屋子会呼呼地刮起风,晚上会有老鼠和蟑螂拜访的声音,上个厕所还得到走廊最边上的公用厕所去。

 

  “啊,你呢,你呢,你是我的宝藏哟——”

 

  但是其实我也是很幸运了吧,在东京可很少能找到那么便宜的住房呢。

 

  我把喝完的啤酒罐子向外一扔,塑料罐与榻榻米发出软趴趴的轻响。

 

  我自由地张开手臂,把自己撞击到榻榻米上,那样粗糙的带着芒刺的触感传递到脑神经,我想这怎么一点都不是软趴趴的,不管怎样,这个撞击还是好痛啊,真的好痛啊,比那个傻瓜次男还痛。

 

  我伸手又扯到了枕头,把它盖到脸上,满满的扑鼻而来又是太阳的味道,还混杂着清浅的啤酒的香,迷迷糊糊地再次想着我要是死了轻松会不会也闻到这种安定的太阳的味道呢,一定会的吧。

 

  即使闭着眼我也能想象到这件狭小屋子里轻松的动作,他捡起了啤酒罐子,又一次端起碗朝厨房走去,他的衬衫勾勒出他绷直地像弦一样的背影那么落伍过时,就好像他那糟糕的一塌糊涂的人生,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模糊,他说的好像是: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呢。”

 

  我把枕头抱得更紧,紧的好像我在拥抱一个永无止息的梦,说不上好也不算噩梦,只是一味的浑浑噩噩。

 

  他的话像是问句,只他无心追求答案我也无法回答。

 

  我能怎样回答他呢?

 

  这下,我连一个滚都不太想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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